山茶籽

【父子组】十七年梦

*CP:刘培强×刘启(亲情向),字数6200+。和上一篇有点相似,但私认为没有上一篇发挥得好,各位随意看看。
 *私认为亲情向(是否爱情向个人随意看),私设如山!巨型ooc预警!没看过原作欢迎捉虫。文笔稚拙请见谅,下笔六千字,离题十万里(我他妈写的好玄乎啊???
 *个人父子组相关产出:《孤星》    《千岁灯》
 *诸君,我想要评论。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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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仿若昨日夜空下笑谈,十七年溺于一梦中;而今往事终不再封尘,大梦初醒。



古人们认为梦是人类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窗口——那其实是一种愚昧的说法,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梦是人潜意识的体现,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正应着这个理。所以刘启梦到刘培强也不奇怪,毕竟当年的他对父亲的思念究竟有多深,连刘启自己也不知道。

刘培强离开的第一年,刘启第一次梦到他。梦里的刘培强一如既往陪伴在刘启身旁,年幼的刘启任性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也会乐呵呵的答应,他们在梦里玩得很开心,突然画面一转,刘培强突然换了一身航天服,站在一个巨大的闪着光的门前似是要迈进去。

刘培强说:“小启,爸爸要走了。”

“为什么?”小刘启忙追问道,“我们刚刚不是还在玩得很开心吗?”

刘培强蹲下来摸摸小刘启的头,笑容显出几分无奈和苦涩:“爸爸要去工作了,不能陪小启玩了。”

小刘启不解,仍不依不饶的缠问着父亲为什么如此突然,直到姥爷突然出现在身后拉住他,也不知道梦中姥爷哪儿使来的劲儿他竟无法动弹,梦里的他哭着喊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那片虚幻的光里。

他以为这是梦,直到醒来后他才发现这是真的——刘培强早就走了。只不过梦里的刘培强尚且与年幼的他到了别,而现实中他连刘培强出发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仅仅悄声无息的就退场了他的生活。

正因为有了这次经历,几年后他在一次晚餐中听见做了噩梦的韩朵朵念叨什么“梦都是反的”来自我安慰时,情不自禁的嗤之以鼻道:“放屁。”

小韩朵朵就被吓住了,连忙问道:“梦不是反的吗?也就是说梦里的怪兽真的会出现然后吃掉所有人?”

刘启气愤愤的戳了戳韩朵朵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笨蛋,梦肯定不是反的!要是梦是反的……”

“刘启。”饭桌旁的姥爷听不下去了,看着韩朵朵被唬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急忙打断刘启接下来要说的话:“别吓唬你妹妹。”

“嘿?!我怎么吓唬她了?”刘启不满的说着,拿起筷子狠狠的扒了一口饭。顺着米饭默默咽下的还有没说完的那句话。

要是梦是反的,我爸就不会走了……

后来的刘启尚有几次梦到过刘培强,梦里的剧情千奇百怪,有的是过往有的是幻想,但无论虚实都有着无可否认的美好与温馨。

只是梦中人的轮廓渐渐黯淡了一下,某一日他竟看不清刘培强的模样,于是那段梦就显得别扭极了,他愣坐在床沿边,任凭记忆如何搜寻都找不到有用的碎片。

那身影就在梦中逐渐淡下去,模糊下去,直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样的梦很奇怪——他根本看不清梦里刘培强的模样,甚至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父亲,少年人胡思乱想的毛病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哪个无名小卒偷换了梦里的影像,那人根本就不是刘培强。

梦中的身影淡化,记忆也模糊不清,最终导致了消亡。

他不再梦到刘培强了。

自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好久都没有梦到那个人时他嗤笑,现实生活中不出现,连梦里也不肯陪陪我。自此对他对自己那个名不副实的父亲的厌恶和责怪的情绪愈叠愈高,最终像毫无征兆又在情理之中的轰然倒塌,洪水一样的淹没了他。

一晃十三年,刘启对于刘培强的印象残余不多,一开始还能时不时从姥爷口中听到他的故事,后来直到发觉了刘启不乐意,姥爷也就没再多念叨了。

但大多时候你越想要逃避某件事就越是无法摆脱。当你自以为把那堆破事儿脱了一身净,却不料只是被缠得更紧,直到麻木。

刘启本都快忘了刘培强的存在了——如今有他没他都一样,十三年的不管不顾,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使刘启一度想要单方面剥夺刘培强身为父亲的资格。

某一日广播中听到有关空间站的消息,“刘培强”的名字被主播一代而过却仍让刘启敏感的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再听到其他有关消息。

姥爷躺在一旁椅上,声音暗沉,自言自语的念着:“还有四年哟。”

刘启埋头看着那本借来的宇宙图鉴,眼睛也不抬一下,明知故问道:“还有四年又怎么了。”

姥爷脸上浮现出些许高兴的神色,道:“还有四年你爸就回来咯。”

刘启抿抿唇,垂头看书的的姿势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尖锐的攻击性:“他回不回来关咱们什么事。”

他合上书放回书架,恢复平常那谁也管不着的小霸王模样,两手插在兜里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我出去接韩朵朵放学,顺便逛会儿。”

屋里的姥爷只看到刘启的背影,显得有点孤独却并不落寞,想到刘启的心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那些语重心长劝导的话收回去,望着天花板沉重的叹了口气,只是叹气,只能叹气。

刘启十八岁生日那年,刘培强请求到与他通讯,祝他成人快乐。

“小启也成为男子汉了。”他如此欣慰的说道。

“……”刘启默不作声的听着,食指不断摩挲着拇指指腹。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像一团扯不开理不清的毛线球,弄得他越来越焦躁,眉头一皱再皱——他想破口大骂。

他觉得刘培强很擅长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刘启质问道:“你说完了吗?”

刘培强估计也觉察了通讯这头刘启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吗?”

“你今天说这么多话是想干嘛?生日快乐?别开玩笑了。十四年你撒手不顾,抛下了我,抛下我姥爷,还把妈送进火葬场……你以为你说这些话就能弥补什么吗?!门都没有!刘培强!我不稀罕!”刘启本用沉闷的语调面无表情的说着,谁知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直叫出父亲的正名,怒吼着激动得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对面的刘培强被塞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如今他与刘启间已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鸿沟下是万丈深渊,鸿沟上唯一的一座桥早在多年前被他亲手拆除。

两人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刘启听见对面有别人的声音在叫刘培强去工作,他自知这个时候发火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便抢先在那些快要按捺不住的骂人的字眼脱口而出前就此冷嘲热讽道:“你又要走了?连电话都联通不过几分钟。那快去忙吧,别再给我打电话说那么多华而不实的话了。”

没等刘培强回答他抢先挂断了电话。

于是这成了刘启18岁生日那天发生的最令他不愉快的事。

当晚他把自己疲惫的甩在床上,晚饭也没吃,眼神迷离的注视着上空,手臂无力的搭在额上,握拳,又张开,再握拳,又张开……如此反复着毫无意义的小动作。

地下城不像地面上有昼夜之分,只有昏黄的灯光和狭小的空间,在这里时间的概念显得模糊,不知躺着胡思乱想了多久,刘启沉入了睡眠中。

然后他又做梦了,罕见的再次梦到了刘培强。他梦到刘培强回来了,拖着个大行李箱站在门口而梦里的自己本在翻阅那堆借来的书籍史料,看见刘培强二话不说就拥了上去……[*1]

我呸!!!

醒来后他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羞耻又愤怒到极致的心情都快把他逼疯了。他像只满是攻击性的刺猬,尖锐又倔强,不愿意软弱或退缩。他厌恶这种回避不能的感觉,明明不再想要有一丝瓜葛却偏偏时时刻刻都挣脱不开。

这里有关刘培强的东西太多了,无论是书桌上的合照还是姥爷总是翻看的那本相册,目光所及点滴都能拨到刘启的逆鳞。

他想离开,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地方,去一个和刘培强毫无关联的可以彻彻底底把他抛之脑后的地方。

而每座地下城都是独立的,要想离开就得上地面。

离家出走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筹划的。

他找了份机修厂的工作,偷偷学习如何驾驶车辆,熬夜看老旧发黄的老地图,并措辞说服了韩朵朵去偷姥爷的车卡。

在离开的一切准备工作做足时,已经三年了,三年以来他再没有在梦中见过那副陌生的不清晰的面孔。

他动身离开的那一天,是中国春节的第一天,是一个和家人相拥团聚的日子——戏剧化的是偏偏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他带着韩朵朵离家出走了,他们和来追他们的姥爷在归家的半路被救援队强行归入,姥爷最终埋葬在冰原倒塌的废弃大楼里,联合政府向全球播报地球灭亡的倒计时,漂泊在外的所有人都匆忙赶家,为的是与家人最后一次团聚。

刘启站在运载车厢上,看着无数火球雨点般坠落,地球大气被木星引力徐徐吸走,地球正逐渐向其靠近,巨大的球体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刘启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不甘。

他想到了刘培强,现在地球就要灭亡了,不知道那个混蛋此刻在空间站里干什么。

他想起多年前父亲把小小的他圈在怀中举起来,他们站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青蓝色的大海,刘培强说:“等有一天,你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木星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

现在木星就在他眼前,仿若触手可及,但他仍不知道刘培强什么时候会回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前路生死未卜,而他仍未归来。

这不应该。他想。这一切都不应该就这样发生了。一天前他还从学校“劫持”了韩朵朵,在去找一哥拿衣服的路上还看到了活蹦乱跳的舞狮,韩朵朵还因为贪恋路边的榴莲味蚯蚓干而被他硬生生扯走——在一天前明明没什么不对,为什么在一天后地球就要灭亡了?

这一切都如此猝不及防。

他还要带韩朵朵回家,还要好好收拾存留好姥爷留下的东西——那可以叫做遗物了,姥爷早在几十个小时前就埋在了雪原中的废墟里化成了天地间又一具冻骨——他还要等刘培强那个骗子回来,当他进家门的那一刻亲手揍他,把积压在心整整十七年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CIN171-11救援队。这里是空间站,我是中国航天员刘培强。”通讯器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将脱神的刘启重新拉了回来。

刘培强说空间站还有三十万吨燃料,即便没有多余的阐述刘启也依旧明白了他要去干什么——他要去点燃空间站,而这无异于送死。

他死了会怎么样?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刘启急了。

“王磊!放手!”

王磊没有回应。

“李一一!关闭发动机!”

李一一也没有回应。

刘启重复道:“关闭发动机!!!”

他在这边声嘶力竭的吼着,却没有一人应他的话。李一一和王磊此时分别在两地执行任务,此刻面对刘启近乎疯狂的状态却同样的有些不知所措。

“刘培强!!!”刘启大喊道,但下句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你别死……

刘培强在电话那头叹气,握住操纵杆的手不禁紧了紧。你问他怕吗,肯定是怕的,没有哪一个人会满心愉悦的走向死亡,但,为了地球上的三十五亿人,更为了他的刘启,寄托了他所有爱与希望的刘启,他可以奋不顾身牺牲自己。

其实他很舍不得,他明明今天就能回家与家人团聚。他本以为多年前那个晚上与刘启暂时分别,十七年只是一个插曲,即便他们父子间已有隔阂他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儿子度过以后的日子,可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不舍的情绪使得他的眼角不禁渗出两滴泪浮在空中。

他身为父亲,不能在孩子面前示弱。他如此想着,稳住自己的声音尽量使其听上去平静。刘启的心情已经十分急躁了,若他也表现出不镇定,怕只会更加刺激刘启。

他在想刘启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呢?他离开的时候刘启才四岁,还是个会向他别扭的讨怀抱,希望被父亲举起来看更高天地的小孩子。如今十七年未曾见过一面,也不知道刘启如今是什么模样。他用余下不多的时间在脑海中描绘着:如果再见面他肯定是认不出了,刘启一定成为比他还要厉害,还要坚韧,并且更加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了。当年稚嫩的五官应早已张开,显现出的更多的是独当一面的成熟,他的眼神会更加坚定,这些年自己没有陪在刘启身旁,想必一个人磕磕绊绊的成长吃了不少苦头吧?他应该是冷峻却坚毅的,但从前几次通话的语气中仍能够感受到少年人特有的桀骜和叛逆。

——那是最令他骄傲的他的刘启啊。

终点近在眼前,刘培强苦笑着开始倒数。

“三,二,一。”

望着黑黝黝的天空中突然闪出了一点光亮,那是空间站爆炸了,借此作介终于达到了点燃木星的高度,可刘培强也自此葬身在火海中,再不复还。无数火焰卷着风波带着恐怖的浪漫感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本为永夜的这一片地区顿时被照亮,让一切不堪的挣扎都无处遁形。

他为了救韩朵朵跃身掉了下去,却因为碎落的石块砸中了头盔导致头盔的破损。皮肤暴露在零下八十二度甚至更低的空气下,干燥而脆弱,寒风冷冽的刮着似是要把他冻住。在意识涣散去的最后一秒前,他望见了邈远的星河,绚烂的木星终究远去,地球幸免于难。

他知道,地球活了。

在那一刻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将永远把那个人弄丢了。

在昏睡去的日子里,刘启再一次梦见了刘培强——时隔三年他再一次梦见了他。

他梦见了四岁的那个夜晚,他们在海岸边搭起帐篷,篝火熊熊燃烧,姥爷坐在一旁椅上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父子俩,刘培强抱着刘启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年少无知的他问刘培强为什么木星上有眼睛,刘培强解释道那是木星上的风暴……这一切跟记忆里都没差。

但这次在梦里,刘启没有在父亲的怀抱中睡去,而是和父亲回帐篷又好好玩乐了一番,最后时间的确晚了,他钻进睡袋里乖巧的对刘培强道了声晚安。

刘培强笑着回应了一句晚安,拨开刘启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吻,起身准备离去。

在这之前刘启在整个梦中没有控制权,仅仅是从梦中小刘启的视角去重复当年那一晚的经历,可是此时看着刘培强突然离去,他似乎切切实实的存在于梦境里面,能够自如活动。他以手撑地坐起,连忙问道:“你又要走了吗?!”

刘培强的身形愣怔了一下,他回过身重新回到刘启身边,弯下腰轻柔的摸了摸小刘启的脑袋,孩子柔软的发丝穿过五指间带来奇妙的触感,他温声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爸爸要去工作,要去很远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当你能凭肉眼看到木星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了。”

刘启急了,打断了他的话,小孩子的声音显得缺少了那么些怒吼的意味却让人心紧:“你骗人!”

“我不骗你。”

“你就是在骗我!”刘启一股脑将十七年来他闷在心底的东西此刻全都搜刮出来向刘培强数落个干净,“你会去空间站,让我和姥爷去地下城,偷偷背着我签字将妈送进火葬场。”

刘培强呆在原地,对刘启陈述出这番事实感到惊讶。

刘启继续补充道:“你会一去就是13年的杳无音讯……接下来的13年我根本了解不到有关你的任何信息,你在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13年后我会和你闹到决裂!你说想你时就看星星,总有一颗是你,可北京根本看不到星星!你说在我能凭眼看到木星的时候你就会回来,可是你……”话还没说完,刘启的声音却越来越弱——他看见周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空无一物的纯白,只有他和刘培强在虚空中保持着原来的位置。无边的黑色自父亲身后生出,逐渐蔓延开来直至将那一边染成漆黑墨色,像是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要吞噬下站在黑暗一边的人。

黑色不仅仅是染上所视的地方,更吞没上了刘培强半边身,并逐渐将他们间的距离拉远开来。

刘启感觉事情不妙,他伸出手大叫:“你回来!”他想要蹭起身却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在原地。

“你回来!!!”

没用。

“刘培强你回来!!!”

刘启心中逐渐感到不安起来。

最终他亲眼看着那个人消失在无边的暗色中,再一次的只能看着他去送死什么也做不了……

刘启从梦中醒来,额上沁出了满额的冷汗,他呆在原地回了下神,突然想起在梦的最后刘培强留下了一句话,声音很弱,但他仍听得清明。

“对不起。”

刘启意识到什么东西,却又抓不住,那使他浑身难受,胸膛发闷发空。他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颤抖着将身子蜷起,将头深深的埋进臂弯,心里的失落感如何也挥之不去。

他的心尖上似是梗着一把火,最终是灭了。

仿若昨日夜空下笑谈,十七年溺于一梦中;而今往事终不再封尘,大梦初醒。[*2]

昔者庄子晓梦蝴蝶,栩栩然难辨;今兮他梦思念之久的不久前故去的至亲,亦是惘然不自知,但在梦醒后空荡荡的心里,他有一件事是无比悲哀的明晰的——

那就是有个梦,再也回不去了。

——————FIN————————
 [*1]这里想象一下发布会里面的那个场景
 [*2]改自洛天依-《空待》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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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少不更事,读作负隅顽抗」

我的经历和情感,都融在故事中娓娓道来。
三次有事忙,私信回得慢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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